黄渭运河,形成了一条横贯东西的陇海航道,

在古代,渭河是关中地区唯一可以通航的河流。早在西周时期,周武王东征,就是沿着渭河顺流而下,然后在潼关一带进入黄河。此后,西周将诸侯分封于黄河下游,各诸侯国的朝贡线路就是沿着黄河各支系进入洛阳,再由洛阳转运到关中。

此后的秦汉、隋唐,渭河在漕运上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。张良提到关中的地位说:“关中阻三面而固守,独以一面东制诸侯,诸侯安定,河渭漕挽天下,西给京师,诸侯有变,顺流而下,足以委输。”的确,由于关中平原面积狭小,粮食不能自足,因此汉唐都需要从关东、江南地区调集大量的粮食,而这些粮食都是通过水运进入关中。

在西汉初期,每年从关东入关中的详实为几十万石。到了汉武帝时期,关中地区对粮食的需求量进一步提高,需要从关东调入更多的粮食。可渭河水道弯曲迂回,流浅沙多,航运比较困难。为解决这个问题,汉武帝下令开凿一条从长安到黄河的运河,“引渭穿渠,起长安,并南山下,至河三百余里”。

运河开凿后,每年运到关中的粮食总量上升到了万石,最多的一年达到了万石。在时间上,过去从黄河下游到关中需要6个月,开凿运河后只需要3个月,运输效率大大提高。此外,运河还可以灌溉周边的1万顷土地,增加了关中的粮食产量。

到了隋朝统一后,天下的粮食又大量转运到关中和洛阳一带,但此时的渭河河床已经由于泥沙淤积而难以通航。于是隋文帝下令开凿运河,这条运河“东发潼关,西引渭水”,长里,被命名为“广通渠”。该运河开通后不久,关中就发生了大旱,出现了粮食危机。于是隋朝紧急从关东调入万石的粮食,最终解决了这场危机。可见,这条运河的开凿是有利于西北稳定的。

隋朝开凿漕渠,是在汉朝运河的基础上开凿的,因此只用了3个月的时间。但是该运河在隋炀帝东迁洛阳后就逐渐废弃了。到了唐朝初期,运河已经无法通航。因此,唐朝初期一旦遇到旱灾,皇帝就只能带领群臣到洛阳暂住。

唐朝的时期的关中航运主要有两大困难,一是从黄河在三门峡一带十分汹涌,无法航行,必须要转为陆运;二是潼关到长安一段无法通航,又必须转为陆运。一旦将水运转为陆运,那运输效率会极大下降。年,关中大旱,唐朝下令江淮粮食运输到关中,结果“牛死什八九”。

开元年间,为了解决关中缺粮的问题,宰相裴耀卿改革漕运,采取分段运输、节级转送的办法,使得运输的效率得到了提高,每年可以向关中运输万石粮食。到天宝年间,又重新在渭河之南开凿新渠,使得每年粮食的运输量达到了万石。

很明显,无论唐朝如何整顿航道,关中的航运能力下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。从气候角度来说,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三个温暖湿润期,渭河的水量应该比较丰富才对。但实际上,从战国以来,黄土高原的开发一直在进行,森林已经被破坏殆尽,黄土高原涵养水源的能力已经十分脆弱。因此,渭河的水量已经显得不足,而且季节的波动性也增加了,这就导致关中难以通航。

到了五代,就彻底放弃了关中之地,选择在运河之上的开封定都,一直到北宋也是如此。从五代到近代,渭河虽然可以通航,那么只是小规模的、短距离的,对全国物资运输并没有起多大的影响。而随着渭河年径流量的进一步下滑,以及铁路运输的兴起,渭河就彻底失去航运能力了。

过去,我们将中国经济重心转移的原因,都是说南方土地开发和北方的战乱,但很少将河流航运的问题。实际上,北方河流的断航恰恰是经济重心南移的一个重要原因。水运是最廉价的运输,水运发达的地方,物流成本低,经济自然能够发展起来。而没有水运的地方,运输成本太高,经济就难以发展。古代的长安、洛阳、开封、徐州、太原等北方大城市都是航道上的重要节点上,是水运枢纽。而如今,这些城市的地位都是相对衰落很多,原因就是交通地位下降了。

开封:因为水运兴起的城市

因此,想要北方的经济走向复兴,那必须要黄河、渭河、京杭运河(北段)、海河等通航。航道如同人的血管,水运通了,整个北方的经济就能够活跃起来。不过说的简单,做起来就非常难。

目前,黄河的年径流量只有亿立方米,而下游更少,到了入海口只有亿立方米。渭河作为黄河的第一大支流,汇入了泾河、北洛河等较大的河流,可年径流量只有90亿立方米,这个数字的确是太低了。而长江流域八大支流的年径流量都在亿立方米以上。想要黄河、渭河通航,那必须要补给水源。

黄河支流的年径流量

我们已经建设了南水北调工程,但是这些水主要是饮用水和农业用水,不是用来通航的。因此,我们必须要建设更大的工程来给黄河补水,其中一个非常具有想象力的工程就是藏水北调。

藏水北调的基本思路就是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处修建几座超级水电站,将水位提高米。然后通过管道运输等方式,将水源调到怒江、澜沧江、金沙江、雅砻江、大渡河等,最终到达西北,给黄河、河西走廊、阿拉善高原和新疆提供水资源。在这个过程中,怒江、澜沧江和金沙江的部分水资源也会被调集到西北,每年调水量可以达到亿立方米,实际上可以更多。

那么如何让藏水补给到渭河呢?这里就必须要设想一个工程——黄渭运河。大家知道,黄河在北方呈现了几字形,而几字形的两端各不同。从兰州到河套平原一带,海拔比较高,但是内部也相对平缓,是具备通航条件的。不过黄河在陕西和山西交界形成了“陕晋大峡谷”,著名的壶口瀑布就位于这里,这一段是无法通航的。因此,黄河即使通航了,那上游和下游之间也无法直接通航。

但是黄渭运河可以解决这个问题。运河从兰州一带出发,一直到渭河的上游,距离大概是公里。从整理上来说,海拔是西高东低,兰州市区的海拔为1米左右,而天水为米,不过中间需要跨越黄河和渭河的分水岭,这是难点。不过,现在的多级水船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,贵州的乌江就是如此实现通航的。如果难度实在太大,无法通航,那就建设一个引黄济渭工程,这样也可以为渭河提供水源。

黄渭运河示意图

当西南的大量的水源调到黄河后,会顺流而下,进入兰州。通过这个水利工程,大量的水资源就进入了渭河,随后到达了关中平原,给关中平原的农业生产、工业生产提供水资源。当然,在调水工程实施的时候,渭河同时开始航道建设,将河道变深,变宽。等待水源注入渭河,这条航道就能够通航了。

不过,渭河通航必须要和黄河的通航联系起来,因此这个是一个超级工程。首先,要在黄土高坡大规模植树造林,恢复生态,减轻水土流失,减少黄河和各大支流的泥沙量,如此才能减少航道被淤积的危险。同时,在各支流上修建水电站,由于调洪、拦沙。

黄土高原正在变绿

在下游,必须在华北平原重新开凿几条黄河入海通道,最好是利用现在的河道开凿。例如,北支可以利用漳河古代,一直连接到天津海河入海,形成中原到京畿的水运大通道。中线,在先有黄河附近开凿,开凿完毕后推平先有的“地上河”,实现山东和中原的航运;南支,开凿废黄河航道,实现黄河和淮河、京杭运河的航运联系。如此,整个北方的水运网络就形成了。

这时候,渭河就成为连接西北和东部沿海地区的水运大通道。由于水运的运力大,运费低廉,这条通道远比陇海线有优势。许多西北的物资会集中在兰州和关中一带,然后装载上船,一路顺流而下,到达华北平原、渤海湾、山东半岛和长三角等地区。如此,关中的复兴就有望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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